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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 调查
12月28日，浙江乐清县蒲岐镇寨桥村。
钱云会年过八旬的父亲钱顺南，在村口摆了张桌子，插了三根香，不时向围观人群讲述儿子被轧死的过程。
激动时，他甚至会躺在地上示范儿子是如何死的。他认为，有人将儿子按在地上，然后汽车轧了过去，尽管警方已经否认了这一说法。
钱家人称死者曾夜宿在外
12月23日，钱云会的儿子钱成旭见了父亲最后一面。
钱成旭介绍，当天，他从打工的厂里回到家，晚上见到父亲。24日，钱成旭赶回厂里与妻子过平安夜，此后再没见过父亲。
钱云会的女儿钱旭丹回忆，24日晚父亲在外夜宿，25日早上八点多回家。父亲接了个电话，便出去了。9点多，钱云会便死于车轮之下。
目前，唯一明确的目击者是村民钱成宇。钱成宇母亲告诉记者，她儿子曾说，钱云会被人按在地上。不过，钱成宇被警方带走，记者无法向其本人求证这一说法。
钱成旭介绍，钱云会长期上访，反映征地问题。因怕连累子女，平时不怎么与他们交流。“多数时候，我都不喊爸爸，直接说话。”
钱云会当上村主任一直上访
本报记者获得的举报材料显示，2003年10月10日，乐清市政府下达乐政函（2003）84号文件《关于印发乐清市浙能乐清电厂工程建设政策处理实施方案的通知》，征用寨桥村233亩山地，滩涂471亩，租用林地297亩，和两个天然深水码头。
举报材料显示，此次征地事先没有发布公告，没有与村里签订任何协议，没有举行过村民会议或村民代表会议表决。而2004年当选村主任的钱云会，反映的问题主要就是上述情况。
村委副主任钱文福回忆，当时他们反映的问题主要有两个：一是补偿款不合理；二是电厂的名字不能叫南岳电厂。
举报材料显示，寨桥全村3800多人，土地被征用前，仅有山地500余亩，耕地750亩，滩涂35公顷，全村靠这些资源，人均年收入6000多元。这次征地占全村土地总面积的67.6%，土地被征后全村人均耕地0.19亩；被征地每年带来的收益，占全村人总收入的96.78%。
知情人介绍，当时村里找镇上，900万元调到1000万元。村民仍不同意，后来变成3800万元的一揽子协议。这样的调整，让村民更加迷惑：到底应该补偿多少？村民们进而认为，3800万元计划也不合法，随后要求重签协议。
记者获得的一份村里会议纪要显示，2005年5月27日下午，寨桥召开党员村民代表大会，讨论浙能乐清电厂征地问题，结论是：村民代表大会原则同意征地。
知情人介绍，这份会议纪要上盖的村委会公章和村主任钱云会的签字都是假的。
该知情人透露，钱云会签名时，一般会将第三个字写成繁体。但会议纪要上的“会”字是个简化字。另外，当时公章在钱云会手里，而纪要上的公章从何而来，成为疑问。
与会人告诉记者，会议由时任镇委书记徐创海主持，村民代表签到时留下的名字，成了他们在纪要上的签名。
部分成员签约 钱云会被抓
得知此事的钱云会，非常愤怒，随后多次上访。
记者获得的警方资料显示，2003年9到10月间，寨桥村民为提高征用土地补偿，推选吴章瑶、钱旭灯、钱云会、钱立玉等七人为村民筹备小组组长，即7人小组，由他们负责处理征地事宜，向村民集资、组织集体上访等。
2004年4月，寨桥村部分两委成员签订了征地协议。此后，7人小组成员广播召集村民，征求钱云会等人意见并获得同意后，他们带领数百村民占据蒲岐镇镇政府，辱骂镇书记黄道成等人。
4月11日，在雁荡签完征地协议回村的部分两委成员，被七人小组组织的500多村民围打、谩骂。
4月28日，钱顺南以儿子钱云会被公安抓捕为由，敲锣召集三百余村民占据乐清市府大院，要求释放钱云会。
2005年3月10日，钱云会二审被判一年六个月，缓期两年执行。
关押11个月后，钱云会获释。村民称，在两个月后的村委换届选举中，2500多名村民投票，钱云会得了2300余票。
警方资料显示，2006年2月10日上午，钱云会在电厂工地上，与电厂工作人员发生争执。钱云会告知村干部，村民赶到现场，电厂施工受阻。
警方认为，钱在该事件中起到积极、主要作用。随后，钱被判一年六个月。
钱云会第三次入狱，事起非法转让土地罪。
知情人称，所谓非法转让土地，其实是为了筹集上访资金，村两委会议决定，将一些房屋卖给困难户，获得几十万元，由钱云会和王立权保管。
第三次出狱后，钱云会说：“我还要反映征地问题”。
本报记者 陈宁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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