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后余思

　　□鲁 也

　　“7·19”洪峰过后，洪水渐渐退去，在重庆，朝天门门洞再现，磁器口又见游人，北碚河边还有对对情侣牵手散步，似乎一切正在恢复正常；这两天虽有二次洪峰到来，但比较起第一次的阵仗，已然大为逊色，今年大概不会再有洪涝的威胁了。

　　然而，一想起这次洪水使大片农村顿成泽国，众多城市陷入汪洋，国家财产遭蒙巨大损失，灾民饱受家毁人亡之苦，笔者心中仍难免纠结，痛而后有所余思。

　　1.今年的老天真是不长眼，先是大旱，后是暴雨，有的地方一天的雨量超过一年，造成洪流肆虐，河水漫溢，塘坝决堤，农村房舍庄稼灭顶，敞亮的城市一下变作“威尼斯”，报道说公私财产损失千百亿，淹死失踪的人已达数百计数。专家告诉我们，这是人类不爱惜自然，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。诚哉斯言！

　　2.但又有报道说，江西古城赣州“千年不涝”，就是在周边广州、南宁、南昌若被水淹的时候，亦然安然无恙，原因是一条900多年前的宋代城市排水渠道－“福寿沟”，发挥了排泄洪水的作用。然则，大自然虽然“报复”无情，人类也非束手无策，只要城市规划、建设遵循科学规律，也就是大家稔熟的“科学发展”，比如在倾力打造高楼大厦的同时，也考虑一下还该有一个与之相适应的城市疏排系统，就是老天不长眼，来个暴雨或大暴雨倾缸倒盆，也能像赣州古老的“福寿沟”那样，笑看它“一江春水向东流”。惜夫当今人心不古，要的是地面上看得见的“城市景观”，及其与官员官帽紧密相关的“GDP”，地下疏排系统，既然谁也看不见，尽可从简。暴雨一来，不“报复”你报复哪个？

　　3.解放以来，我国年年“大兴水利”，大跃进期间达到高潮，大型水利外，农村的山湾塘库密如繁星，水网沟渠随处可见，按说当对防洪、灌溉、水资源保护和水土保持发挥积极作用。但此番洪峰到来，却垮塌的垮塌，堵塞的堵塞，任由洪水横流。报纸说，陕西安康、石泉水库，干旱时蓄水，洪涝时放水，造成下游湖北郧县夹河镇2400户居民被淹，基础设施遭毁灭性冲击。看来，水利水利，重在一“利”，如果光修不管，“利”将安在？再搞“花样”玩“太虚”，其害更将无穷。

　　4.如今时行房地产开发，各色“富豪排行榜”中，有几个不是房地产老板？这当然是好事。但老板们建房偏爱“在水一方”，凡江河之滨、湖泊之畔，都是他们的首选之地，于是乎“江景大楼”高耸，“湖滨别墅”林立：云南大理填洱海造房，南京断御河停车，连“烟笼寒水月笼沙”的秦淮也不能幸免，有人欲“盖河”而兴“开发”，四川广安干脆在河滩上筑起“滨江大道”，亮出城市“美景”，更多的地方在疏流水道建房，在排洪渠上兴市。河堵了，流断了，洪水一来，不淹个“水漫金山”着都不着。细想，发财重要，政绩攸关，但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更为重要。

　　强洪肆虐，国损民困，天灾乎？人祸乎？或天灾＋人祸乎？说不清楚。区区短文，无非洪涝过后一点思索而已，如果想多了，可以不着。